【卷3 冰雪】第十九章 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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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这是第三卷最后一章啦！感谢大家支持~
写得比较轻快/放飞 保证百分百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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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时宫中草木郁郁葱葱，即便烈日当空也开辟了一片绿荫，好使过往行人少些燥热。只是蝉鸣声不绝于耳，硬与淙淙流水相合。小太监端着一盆新鲜瓜果闷头赶路，眼里是各色鹅卵石，忽然瞥见前面一袭衣摆，急忙闪到路边，将腰弯得更深。
“殿下是和吴大人在含凉殿？”
拂开碍眼的树枝，段艺璇看到路边几个小太监，多嘴问上一句。
“回大人，还有殿下的几位师傅求见，或许已经回府了。”
听到这个回答，段艺璇与刘增艳才默默松开了手，叫宫人不必引路，背着手继续走了一会儿，看没人了才又牵着手一起绕过太液池。含凉殿就挨着太液池，又设有机关利用池水在殿后摇扇运风，四面洒下水帘，因此一向是皇家避暑纳凉的地方，天天被逼着起早贪黑学文习武的小太子就躲在里面装病。
果然，段艺璇和刘增艳一进去，徐子轩生龙活虎的，还从躺椅上跳下来:“快来看快来看！”
子杰十年五月，距离妖患、洪水、外敌来犯等灾祸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从京师到地方大部分都以休养生息为主。这个月，经常报忧的官员终于向朝廷报了几个喜讯:罗刹国公爵率部归附；受封“归义王”没多久的达也不治身亡，其子尚年幼，自请朝廷派能臣辅佐西蒙古；辽东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也迎来了曙光。
徐子轩兴高采烈地叫来段艺璇和刘增艳，却不是为了这些喜讯，而是将钦天监测算的吉日摊给她们看。
“册封西蒙古新王还要挑个吉日？”段艺璇迷惑。
照理说册封谁都与锦衣卫不相干，除非要从锦衣卫挑人去当册封使或者辅佐官什么的。刘增艳脚底抹油就想跑，尤其是她看见徐子轩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笑眯眯的样子。
“前朝最正统的‘皇室血脉’可在我们这，准备年内给他办了婚事，好正经去祭拜前朝庙陵，东西蒙古封了谁都按辈分乖乖认他。”
徐子轩说着，垫脚从御案上翻出一轴赐婚诏书。正是给大凉第一位异姓亲王费沁源和锦衣卫千户姜杉的。
段艺璇“噢”了一声，又说:“这种事我不熟啊！挑日子就算了，主持婚事我推荐小北来，或者阿昕……”
徐子轩笑意愈浓，眼看追不上刘增艳，踩着板凳，拉住段艺璇一只手往桌上按:“是叫你给自己挑一个！”
“我？”
鞠婧祎、徐晨辰在另一边忙着翻阅本章作票拟，只有吴哲晗悠哉悠哉摇着扇子看戏。
刘增艳左脚都迈出大门了，听完徐子轩的话转身回来，越过一脸茫然不解的段艺璇，双手把穿黄袍的小太子拎下凳来，露出比他还居心叵测的笑容，幽幽问道:“给段艺璇和谁？”
徐子轩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和我啊！普天之下……”
段艺璇反应过来，赶紧将胆子比本事大的徐子轩解救出来放回地上:“小孩子说什么呢，看来还是课业太少，师傅管得太松……”
被皇太子身份逼得快疯的徐子轩听不得这种话，只好举手:“别念了别念了段师傅，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拉红线……哦，红线不用拉，就是想你们早生……早日成婚！”
段艺璇装作没听见，手撑着桌子环视四周，尽管心慌意乱，还是板着脸问起一件早就该问的公事:“张怀瑾呢，人一直关在宫里吗，朝廷是不是要包庇她，等风头过去就放了？”
作为蓝廷指挥使，她还记着要为贝楚涵、沈小爱和芦馨怡讨回公道的。别的或许还能辩解，这三个人的伤就是张怀瑾洗脱不了的罪名。
鞠婧祎从一堆公文里抬头，问段艺璇怎么想。
“无论朝廷如何处置，她们都不能不接受。所以我来提。赔礼道歉之外，老规矩，选个地方堂堂正正比一场！不论输赢，不决生死。”
在场除了鞠婧祎，基本都是蓝廷出身。鞠婧祎点点头，觉得对张怀瑾来说这样也不错了，于是又问刘增艳怎么想。
刘增艳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段艺璇点了点才回过神来，随口答道:“我可以。”
众人都愣了一下。含凉殿寂静时，风声水声格外明显。段艺璇甚至能听见外面一片树叶掉入池中激起阵阵涟漪。
吴哲晗终于放下扇子，随手敲了刘增艳一下，调侃道:“你可以啥呀你可以，打擂台还是入洞房可以？”
段艺璇在旁边嚷嚷:“前辈，你们都有拍人屁股的癖好是吧？”
吴哲晗收好扇子，人可一点没有收敛，很无辜地指着段艺璇对刘增艳说:“这是谁急了，这么多年我们摸都摸过吧，拍一下怎么了？”
含凉殿这些对话没有传出去，宫禁森严，外边专编宫闱秘事的好事文人也不管如何，仅凭后来京城确实举办的两场婚礼便写出许多话本、小说甚至戏曲。年底各地官员进京述职，张智杰顺便到坊间“观摩”一番，回北都添油加醋一讲，使得书坊好手写得越发离奇。
当然，段艺璇和刘增艳当天从含凉殿回到锦衣卫官署，仍是面对那一群同袍。
前庭那株樱花树清晨结了果，段艺璇进宫之前就将禁制暂时解开，叫各司擅长炼丹或者空闲的都来采摘，回来时看见树没被薅秃，倒是树底下聚了一群人乘凉闲聊。武博涵也混入其中，正谈到朝廷会不会仿驻藏大臣例子设立“驻蒙大臣”，往蒙古打入一两颗钉子。马玉灵开玩笑说她这话放在叶首辅时候就是“妄言国事”的罪，多少得住一回诏狱。
如今朝廷从上到下肃清吏治，都换了人，武博涵是不担心“因言获罪”，听马玉灵这么一说可更来了劲，拉过身边王睿琦的袖子就开始演:“这驻蒙大臣，在塞外生长又在我朝任职的忠臣可是合适人选，比如我们王千户。指挥舍不得就直说，怎能因私废公诬陷下官啊！”
段艺璇“啧”了两声，一半是被徐子轩一闹还不知道跟刘增艳说什么，有点别扭，一半是确实有心逗马玉灵，就开口赞同武博涵，表示回头就向朝廷举荐王睿琦担任驻蒙大臣。
闫娜激动地握住王睿琦的手:“好啊好啊！苟富贵，毋相忘！”
王睿琦张了张嘴，同样长在塞外的李慧抢先道:“我也行啊，选我选我！”
李慧只是凑个热闹，连所谓驻蒙大臣干嘛的都不知道的，马玉灵却见缝插针过来给了她肩膀上一拳，大声道:“这才是李慧嘛！好，我这就上本举荐，给你写几千字！”
“啊？”李慧一看马玉灵这么认真，马上谦逊推辞:“不用不用，真的，我也没那么自信能干。而且蓝廷挺好的，我还是喜欢我们一起。”
几个人因为子虚乌有的官职在这儿互相调侃互相推搡，只有李慧最后一句话不是开玩笑，刘增艳听她对蓝廷真的有眷恋之情，不禁抬头看了看蓝廷神树，眼中也闪过一丝怀念。
正因源源不断有人满怀希望加入、一心一意维护蓝廷，这神树才生生不息啊。
刘增艳想着，马玉灵两三下将神树果实分匀，嗞着大白牙笑得特别爽朗，故意略过段艺璇对她说:“咱樱树花可以重新加禁制了，指挥使夫人！”
喊就喊吧，马玉灵还顺便往整个锦衣卫的通灵大阵里传音，生怕没人知道。段艺璇气得牙痒痒，又不好瞥刘增艳一眼坦坦荡荡认下，只能红着耳朵举刀“追杀”自己的副手。
马玉灵没料到这次段艺璇反应这么大，迅速认错也没用，被迫绕着官署飞了好几圈。王睿琦眼睁睁看着，虽说习以为常，也不能真的不管吧……
“没事，马玉灵也没少找我揍。”黄恩茹用平淡如水的语气安慰道。
“嗯？”王睿琦完全没被安慰到。
“没听说过吧，入道前先锤炼体魄，之后没事也多练练，我们蓝廷一直都这样修行，不外传的。”宁轲一本正经，努力帮马玉灵挽回面子。
王睿琦心想:我来蓝廷的时间好像比你们还久，真没听说过这样的啊？
刘增艳无奈，抬手给樱花树加上禁制，马玉灵一溜烟跑到她身后问:“你们不会吵架了吧？床头吵架床尾……”
这次马玉灵是小声问的，可惜黄雀在后，段艺璇追得快啊，依旧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就像火上浇油，先把她自己薄薄一层脸皮烧得通红。
刘增艳矢口否认吵架，歪头打量马玉灵身后的段艺璇，四目相对，便拖着腔调说:“热锅上的蚂蚁没脸没皮，真有张床谁会白费力气吵架啊——”
跟蚂蚁有什么关系？马玉灵疑惑。
快走！王睿琦向马玉灵打手势。
“虽然……但是，为什么要说蚂蚁？”在马玉灵身子一矮溜走后段艺璇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姐弟俩心意相通好像总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刘增艳笑了笑，本想抛出一句蓝廷老话“这不重要”，话到嘴边就改成:“床上告诉你。”
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并封闭神识。
不懂蓝廷指挥使和夫人到底吵没吵架，反正第二天她俩就像没事人一样了。第二天锦衣卫所有官员也都知道了那道赐婚诏书，向费沁源、姜杉贺喜时还听她们说有另一道没写好的赐婚诏书。
“给谁给谁？”
很多人好奇。感觉段艺璇和刘增艳好像还不想让人知道，费沁源不好回答，边走边指了指风中飘扬的锦衣卫蓝底大旗，让人自己猜去。
每当恩阁同僚胡乱猜测时，刘姝贤哼着小曲出现:“成亲了成亲了~新郎不是你~”
律楼正在燃放王晓佳新研制的烟花，大白天的，她还准备学吹唢呐，并怂恿王睿琦敲锣。杨冰怡拎着算盘和账本坐在她们身后。
据说刘姝贤因此收获一筐笋干，而王晓佳和王睿琦被邀请加入迎亲队伍。这时的橘台在沈梦瑶带领下竟然稍显正常，张昕说这么大一桩喜事也是橘台的事，于是大伙儿没事就去姜宅和安王府帮忙。
蓝廷没有太大的反应。例如，比起锦衣卫到底还有哪一对将被赐婚，贝楚涵就更关心自己一觉醒来就被安排某天要和张怀瑾“堂堂正正比一场”这件事。
越想勇敢越害怕，贝楚涵跑去问段艺璇，段艺璇手指点着还没翻开的文书，苦口婆心道:“这是一次很重要的试炼机会。在哪里摔的跤就要在哪里站起来啊，不然成了心魔怎么办！”
沈小爱想了想照样慢吞吞过日子的芦馨怡，说:“我们三个好像真凑不出半个心魔。”
段艺璇:“……”
沈小爱明白段艺璇的想法，自己也有些担忧，就说:“我们在不在意，蓝廷面子还是要的，但…万一堂堂正正又输了一次怎么办？”
贝楚涵疯狂点头。芦馨怡诧异地看了沈小爱一眼，问:“肯定不会啊，我觉得张怀瑾前辈绝对会故意让我们的。”
这种时候芦馨怡竟然还挺聪明的。张怀瑾有愧，朝廷又有意保她，自然不会再次伤了蓝廷的面子和好苗子。所谓比试，不过是递个台阶让双方恢复和气。段艺璇心知肚明，虽说“不论输赢”，还是叫她们三个长点志气没事好好练练，别想着人家相让就花拳绣腿上场。
贝楚涵和芦馨怡是互相拳打脚踢从段艺璇视线中消失的。沈小爱没急着走，探头探脑看了一下周围，就问段艺璇把婚期定在哪天。
段艺璇从一堆文书中抽出一份月报，公事公办:“过几天神武卫、龙虎卫就回到京城了，朝廷要办隆重又不寒碜的庆功宴，你盯着几个矿场，你说说，能挤出多少银子？”
沈小爱立刻被带跑，忿忿不平地问:“他们一回来就办？锦衣卫都回来几个月了！”
归根结底还不是朝廷一穷二白。锦衣卫又是被苛待惯了的，回京后没领到任何奖赏也没觉得不对。要不是段艺璇说，沈小爱都忘了这回事。
其实那庆功宴是预备给神武卫、龙虎卫和锦衣卫的，东宫及各部院高官也会参加，是很大规格的宴会。礼部和户部为这事掰扯不明白，鞠婧祎也想不出哪里能拨点余钱使，段艺璇才会问到沈小爱监管的几个大矿场。
沈小爱咕哝:“自己给自己办庆功宴是吧。”
不仅如此，为了筹钱，段艺璇还去找了赵佳蕊。上次北海龙王送李慧等人的礼物没收，就让赵佳蕊带了回来。一看段艺璇上门，赵佳蕊就将那些珍宝罗列出来，说自己给她送过去。
段艺璇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是来问你们恩阁监管的崇文门关税上个月一共有多少。”
崇文门关税一向被分成两份，一半走明账归入国库，一半悄悄送进皇宫。鞠婧祎入阁后没有废止，赵佳蕊也就照旧办事，自己一分钱没敢贪，还以为段艺璇是奉东宫命令来问责呢。
段艺璇解释道:“你别多想，今年朝廷除了大办庆功宴，还要办两件婚嫁喜事，只能往国库之外想办法。”
赵佳蕊明白了，转身从柜子中翻找账册，又忍不住问道:“其中一件喜事就和你有关吧，为什么压着消息？”
屋里没有旁人，段艺璇仍旧卖关子，只是微笑道:“确实和我有关……也和你有关。”
赵佳蕊耸耸肩:“我去喝喜酒也算有关？”
昨日含凉殿内，第二道赐婚诏书草拟完毕，其实是将要发给北海龙子兼恩阁指挥使赵佳蕊和蓝廷副千户邵雪聪的。这是段艺璇的提议。不管怎么说，遏制西海龙王作乱，赵佳蕊是出了力的。北征妖兽，邵雪聪也是有功之臣。给她们俩一场风风光光、天下皆知的婚礼，吴哲晗也乐见其成。
赵佳蕊愣了一会儿，确定段艺璇不是逗她玩，就开始结巴:“我、我们？那，你……”
段艺璇边看柜子边嘱咐:“什么你我，聪聪我都没告诉她，你可别高兴过头了啊！”
“等我一下！”赵佳蕊拔腿就跑，迫不及待要去看花圃里的向日葵长势如何。
“诶诶！”段艺璇叫不住人，只好自己对着柜子发愁。
另一位当事人——邵雪聪浑然不觉，作为蓝廷目前资历最高的官员之一，刚和闫明筠一起被叫去练武场陪沈小爱、芦馨怡和贝楚涵加练。刘增艳、田姝丽也在。
“你都挑战过芸姐了，现在跟增锅试试吧。”田姝丽坐长凳上挨着墙，慢悠悠地对贝楚涵说。
贝楚涵却坚持先向田姝丽“请教”，田姝丽偷懒不成，只好离开长凳走过去，其余人等便在场外观看，邵雪聪还笑道:“甜甜只是说话慢了点而已，不是好欺负啊。”
贝楚涵不死心，企图不讲武德，先向田姝丽撒娇:“甜甜前辈，出招之前先喊招式名好吗？”
田姝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小后辈，晃了晃自己聪明的脑瓜，回答:“哼，你想得美~”
闫明筠直接笑倒。沈小爱下意识伸了手，最后还是刘增艳和邵雪聪把闫明筠“扶”起来。
“诶，这就结束了？”闫明筠好不容易止住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场上已经换了人——沈小爱和刘倩倩。田姝丽正宣扬自己出剑极快。
刘倩倩只是和陈雨孜路过，本要去橘台找张月铭还一份案卷，莫名其妙就被拉进了进来，面对沈小爱不知所措:“比什么，讲官话吗？”
刘增艳笑道:“我唱个曲儿给你们助助兴？”
纯纯看热闹的陈雨孜鼓掌。
当段艺璇从恩阁办完事回来，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蓝廷官员都聚集在练武场，而且“群魔乱武”，生生把练武场变成了不太寻常的市井欢娱之地。除了叫好喝彩、手打节拍，段艺璇还听出了田姝丽不走调的二胡声、宁轲信手敲打的鼓声，以及刘增艳和沈小爱清亮婉转的歌声。
“……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你道我老也，暂休……经了些窝弓冷箭鑞枪头，不曾落人后……”
赵佳蕊没站在段艺璇身边和她听完一段，跑过去一起敲鼓了。
林舒晴从橘台远远望见，回头对费沁源说:“我就说不用另请高明吧，十洲最强迎亲队伍就是我们锦衣卫自己。”
费沁源竖起大拇指:“古德。”
蒋舒婷趴在栏杆上若有所思:“你怎么老学西洲人说话，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反击西洲吗？”
倒没想这么多。虽然宁轲译完那本航海队的笔记，朝廷已经将目光放到海外。上个月整顿东南海防的许佳琪回京，海禁便正式解除，户部也给沿海各省水师拨了更多公费。未来锦衣卫说不定可以遍布十洲……
“你们今天都休沐是不是？”等练武场好不容易静了一下，段艺璇从长廊走过去。
“在演练在演练。”由淼、王秋茹和陈雨孜异口同声，更离谱的是她们手上还不停，正在扎大红灯笼和舞狮。
锦衣卫本职就是皇帝仪仗和侍卫，于蓝廷而言，到时候去举牌张旗仪仗开道肯定没问题，敲锣打鼓抬花轿迎亲也能上，只有狮舞引门需要点时间准备。由淼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做个最符合段艺璇的狮子。
预定舞狮队一员的彭嘉敏说:“我们找了个舞狮十几年的老师傅，保证学回来像模像样！”
朱涵佳甚至在练习她从没接触过的笙箫。吹出来的声音不能说悦耳，起码是刺耳。刘倩倩捂着一只耳朵，努力告诉段艺璇说自己可以帮忙写“三书”、对联之类的。
段艺璇想象了一下这群人其实是作为邵雪聪的“娘家人”混入迎亲队伍，心情复杂，只好叉腰问:“正事都办完了？马玉灵，指挥同知，你在干什么？”
第一个被点名的马玉灵很无辜，辩解说自己刚从外面抄家回来，没掺和练武场的事。
赵天杨揭发道:“你放……你放心得下吗，段艺璇！马玉灵偷偷去逛街买了一堆东西，新的绸缎布匹，还有红蜡烛什么的！”
本该与此事无关但偏偏又在场的王晓佳连忙点头:“确实~”
不想也知道马玉灵买那些东西干嘛。段艺璇无语凝噎，扫视一遍兴致勃勃的人群，点了刘增艳大名并问:“你也和她们闹？”
刘增艳拿起绑红丝带的唢呐，鼓着腮帮子吹了两下，回答:“一回生二回熟，练练手嘛。”
段艺璇知道刘增艳这话本意是学学别人如何办理婚事，等到自己办就可以有条不紊。但其他人一听，都会错了意，彭嘉敏慌忙道:“这话可不兴说啊，没有第二回没有第二回……”
到这时候还不告诉她们真相可就太残忍了。段艺璇拉着刘增艳后退几步，才一五一十说清楚。
果然，众人静默半晌，段艺璇感觉要遭到一致谴责，准备和刘增艳溜走，却见众人忽然一拥而上围住了邵雪聪和赵佳蕊，齐齐吹起乐器。
乱七八糟的乐声和欢呼声消失之后，众人转身要问段艺璇和刘增艳，她俩也已消失，不知跑哪里去了。
京城西郊，与刚才的练武场相比颇为清净。段艺璇挑的那座别业位置不错，依山观澜，只是还未翻新，偌大园林也只有几个仆人打理。
“就是这里？”
虽然有钥匙，刘增艳还是第一次过来。段艺璇就给她讲:“对啊，前面是……等我再攒攒钱，换些新的家用器具，多雇几个伶俐的……”
边走边听段艺璇滔滔不绝地讲话，夏日午间闷热的风从屋角吹过鬓角，刘增艳还是悄悄牵着身边人的手。在这尚且人烟稀少的园林，一切自然而然。就像段艺璇在含凉殿说的，一旦赐婚，两人结为道侣的事就变成了国事，那既是荣光也是枷锁，而她们更喜欢顺其自然，更喜欢随心所欲。
来年西郊樱花盛开，别业装点一新，她们或许会在这里举办世俗婚礼……
刘增艳忽然停步，唤了一声“阿段”。
段艺璇也停下，侧头看着她:“嗯？”
刘增艳想了想，才笑说:“没什么。我想，最终礼成要在我们蓝廷的樱花树下吧，你说呢？”
段艺璇也笑了笑。
蓝廷的樱花树永远盛开。她们作为同袍在树下结缘立誓，那么作为道侣在树下结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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